南北牧一大早便到了临江楼,今日,又是临江楼出新菜品的日子。
每旬一道新菜,已然成了临江楼不成文的规矩。
熟悉临江楼的老顾客,也多了一个习惯,每旬出新菜的当天,早早来到临江楼占座。
新菜,当天原料都不会很充足,去的迟了,恐怕是吃不到的。
南北牧搜肠刮肚,终是在踏进临江楼的时候,想到一道新菜:水煮临江鱼。
刀法,已小成。
鱼,从城外渔民处采购,剔除鱼骨,每一片,都是那般大小厚薄,放入十三香和蘘荷等料腌制。
各种能从西域商客处买到的香料入热油炒香,加热水烧开,底下是豆芽,上边是鱼片,烹煮至变色之后淋上热油。
那股子麻辣香味,直冲早早在临江楼里等待的食客嗅觉,皆是大呼今日又是能狠狠过一把瘾。
南北牧端了一大盆水煮临江鱼往二楼,郡主与柳爷早已翘首以盼,待南北牧手中瓷盆放下,筷子夹了鱼片便往嘴里送,烫了个跳手跳脚。
“侯爷,为何不提先告知一声?”郡主气怒。
“嘿,本侯特意这般做的,看到你们被烫,那些等着的食客,等会必定不会再被烫着,免得找柳爷麻烦。”
“有本郡主在,谁敢?”
柳爷用汤勺从一旁壶中给郡主勺上一小碗已然温凉的茶汤,劝道:“宁姐姐,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嘛。”
“青青尽是惯着。”
吃过苦头,两人不敢再那般急躁,夹了鱼片都得先放入碗中凉上一会再吃。
南北牧看看旁边几张桌子皆无食客,说道:“郡主,四地怡红楼,这些时日可是赚大了。”
柳爷插嘴说道:“可不?每日上千葫芦九州醉,一葫芦卖三两银子,便是有二两银子的利润,上千葫芦,可是数千两银子啊。”
“不止!”
南北牧掰着指头说道:“今日,他们采购的数量,已然有两千多瓶,若不是江南村酒坊产量有限,只会更多。”
“侯爷说这些,又是何意?”郡主停下筷子,问道。
“九州六神馆,郡主能否安排在各地开设分馆?利润,给你三成。”
郡主摇头:“此事,不可行。”
“为何?”
“祖上有训,不可干涉朝政,不可夺他人州府,庐州府,才是根本。来京口参与侯爷之事,已然在哥哥面前立下承诺,不会因九州六神馆之事影响到庐州府。”
南北牧稍有些失望,叹道:“如此说来,只能另想它法。”
郡主见南北牧失望,终是作出决定:“庐州府,倒是可以。”
“甚好,有了郡主在庐州府开设分馆的经验,本侯再另开分馆,便是有了经验。”
“今日,我便返回庐州,待和哥哥商量好,有了商铺,自会有人来京口联系侯爷。”
“如此,甚好!”
三人边吃边饮,甚是欢快。
一盆水煮临江鱼,三人吃了个只剩汤油,柳爷给三人都勺上一碗茶汤。
“侯爷,九州六神馆接下来可是还会有让人叹为观止的新品?”
南北牧看着碗里的茶汤说道:“山上的茶叶,马上可以采摘,新品,应是不久便能看到。”
郡主一听又要出新品,故作难过的说道:“侯爷,我当初不提占股之事,是不是有些亏了?”
南北牧笑道:“郡主若真想,现在也是能给你占股的。”
南北牧这是实话。
武凌亲王只给银子不占股,说白了,除了不想占南北牧便宜之外,也是为了关键时候好甩手。
“侯爷,有些事情,本郡主也是无能为力,能到庐州府开设分馆,已然尽力。”
“郡主之恩,我自是领情,郡主放心,本侯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郡主不再吭声,而是抬头看向窗外大江。
柳爷已然端着汤碗晃动看了许久,还是想不明白这茶汤能做出什么新品?
“侯爷,你说的新品,莫不是这茶汤?”
“茶是茶,汤是汤,用不了一个月,必有新品供应,郡主和柳爷若是在宫中有门道,那般新品,却是足以供应宫内。”
“侯爷要做宫中生意?”郡主和柳爷同时问道。
“也不可行?”南北牧反问。
郡主解释道:“宫中的生意,一直都是金陵城温家占多,要想与宫中做生意,少不了和温家打交道,可是,侯爷先前可是已然得罪温家。”
“得罪温家?本侯何时得罪了温家?”
柳爷小声说道:“金陵城醉仙坊,是温家产业,因为侯爷的九州醉,醉仙坊估计快要关店歇业,你说,是不是得罪了温家?”
“不然。”
南北牧摇头说道:“在商言商,温家既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断然不会因为区区一个醉仙坊而断了九州六神馆这条财路。”
“还是想试试?”郡主问道。
“我算是想明白了,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身不由己,为何不想办法往高处走?若是做了宫中的生意,九州六神馆这块牌子,便是成了镀金的金字招牌。”
“侯爷可是要想清楚,宫中好赚钱,却也容易招来妒忌和诽谤,一有不慎,便是杀头之罪。”
“我不赚这个钱,不是一样有人开始惦记项上人头?既如此,何不敞开了做大?”
郡主看向柳爷。
这个事情,郡主因为祖训,不好插手,但是郡主知道,柳爷母亲,可是如今圣上姐姐,真的不能再真的大公主。
柳爷却是有些为难。
其母亲是大公主没错,问题是,其父亲是柳青州。
柳爷女扮男装来京口接管临江楼,已然触碰到柳青州的底线,若不是大公主力挺,再加上南北牧的事情,柳爷已然被柳青州派人捉回金陵城。
此时,若是柳爷再去提要和宫内做生意之事,柳青州断然不会答应此事。
南北牧看出郡主和柳爷皆有些为难,大口饮下茶汤,笑道:“此事不急,江南村如今各种产量皆有限,暂时是无法供应宫内的,待产量足够,再想办法。”
柳爷看到南北牧起身,有些失落:“侯爷,这就要走?”
“今日,是与老师的十日之约,不能让老师久等。”
“你已经有了爵位伴身,为何还要去鹤老那里如此折腾?”郡主问道。
“爵位是爵位,学识是学识,老师数十年学识,是本侯一辈子都学不完的,多去听听老师的人生智慧,总是有用的。”
南北牧大步下楼,陆离在城外等着,南北牧心中有事,策马慢行。
南北牧离去,郡主看向柳爷:“青青,可是担心柳将军不会同意?”
柳爷点点头,脸上失落神情甚浓:“却是帮不上南北牧。”
“我等的难处,南北牧应是能明白,放心吧,他定能想到办法,说起来,南北牧好似又比往日多了些让人费解的地方。”
“并无,只是,他心中所想之事,比以往要多了,也是少了些稚嫩与单纯。”
“不愧是心中所挂念之人,青青对他,可是贴心的很。”
“青青难过,宁姐姐却是还来取笑于青青。”
“哈哈!”
郡主大笑,引来不少食客的目光,连忙掩嘴看向窗外,不再取笑于柳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