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不染尘埃，凭什么干干净净一身白！”
苏软软微微压低嗓音，咬牙念出这句话。
念罢，点开录音反复听。轻灵的声音压低后显得有一丝诡谲，是好听的，却说不上来缺了点什么。
从公交车上下来之后，这个念头就在脑海中发酵，她想起之前看到过的某位作者微博上写的这几句话，一时之间竟然莫名感同身受。
苏软软一遍一遍地念着，狠声的，轻声的，缓慢的，快速的，都试了个遍，却找不到想要的感觉。
“你凭什么不染尘埃，凭什么干干净净一身白……”她喃喃着。
“凭什么置身风波里，又在水火之外。”
“你别坐高台，你要掉下来。”
“你这么好的人啊，就应该跟我一样坏。”
“啪。”苏软软把自己摔在床上，困扰地揉了揉额角，埋头在被子里刷了会手机，莫名其妙刷到了盛陇西的名字。
竟然是一个游戏的角色配音。
苏软软点开这段剪辑，闪烁着蓝色特效光芒的负剑侠客一个帅气的跃起，台词随之响起。
“古有言胜不骄败不馁，何况本剑千年未尝一败！”
“大道如青天，道彰则恶不显，道晦则神剑出，吾名曳影！”
赛博朋克风格的剑客帅气落地，负手而立。
“本剑不才，曾以此身破万军！”
苏软软没想到盛陇西那种人也能配出这样豪气万丈的台词。她翻了翻评论，几乎全是称赞，甚至有说比原版语音还贴和人设。
贴合人设？这不就是苏软软一直缺少的点吗。
白嫩的指尖慢悠悠点开微信，翻找到盛陇西三个字，苏软软清了清嗓子又压了压，清凌凌的声音便带了点轻微的沙哑：“盛陇西，你还会配音啊，好厉害呀。”
盛陇西：【？】
“切，回的真快。”苏软软小声嘀咕了一句。
酥酪：【链接-曾以此身破万军】
酥酪：【就是这个呀，大家都在夸你诶】
手机那边的盛陇西正在朋友的局中独自喝酒，就收到了苏软软的信息。
等了她那么久都不来问自己demo的事情，现在突然就听到了自己以前的配音作品，是故意的吗？
不论是不是故意，盛陇西都得承认，再次听到苏软软的声音，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盛陇西：【是我。】
盛陇西：【怎么。】
酥酪：【文件.mp3】
酥酪：【盛老师，帮我听听看是哪里有问题吧~】
最后一句苏软软发的是语音。
盛陇西听着降噪耳机里少女微微带着恳切喊自己盛老师，仿佛有一道细微的闪电从自己的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带着微微的酥麻盛陇西点开了苏软软发来的文件。
文件是苏软软最新录的，用了自认为最贴切的语气去演绎这几句台词，却总是不得纲领。
盛陇西一听就听出是什么问题了，正要回复苏软软，点在语音键上的手指又顿住了转为打字。
盛陇西：【毫无技巧，莫名其妙的感情节点，你真是浪费天赋。】
早领教过盛陇西的‘礼貌’，苏软软并不在意他的嘲讽。
酥酪：【所以不是在向盛老师讨教嘛】
盛陇西：【明天来找我，微信教不了。】
盛陇西一字一句打出这行字，有些烦躁的顺了顺头发。这种程度的配音哪里教不了，承认吧盛陇西，你就是想见那个奇怪的女孩。
耳边朋友的欢呼打闹忽然变得烦躁起来，盛陇西起身告别，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被他批评为浪费天赋的mp3文件。
“好，的。”苏软软边念叨边发出两个字，忽然问起系统：“盛陇西攻略完了好感度还提升的话还有奖励吗？”
“有的宿主，”不必要的时候系统一直保持沉默，只有攻略对象出现的时候会提示苏软软，这次也一如往昔用温和的机械音为苏软软解释：“第二阶段攻略任务随时可以开启，宿主要开启吗？”
“开启吧。”苏软软眯着眼睛看头顶的灯，“奖励是什么？”
“检测到宿主目前最匹配的需求奖励是：对天籁声线的绝对掌控。”
桃花眼愉悦地眯起，苏软软很满意这个奖励。
第二天盛陇西依旧是提前抵达了录音室。虽然懊恼自己太过主动，但对盛陇西来说，对美丽声线的迷恋已经接近病态，尽管没有遇到中意的声音时不会表现出来。
盛陇西盯着入口的拐角，期待着声音主人的到来。
苏软软没让他等很久，约莫十分钟后，鞋跟轻踏地板的声音传来，穿着薄荷绿系带连衣裙的少女腰肢轻摆，颇有些摇曳生姿地走近。
盛陇西的耳朵敏感地随着这声音动了动，视线随之落在苏软软光裸的腿上。
少女小腿匀称，线条柔美，往上看，腰部线条纤细，盛陇西觉得自己一把手就能揽过。
“啊，盛老师又这么早呀。”
她又是那种仿佛早起有些困倦的慵懒嗓音，盛陇西盯着少女递过来的包和手机，沉默两秒后帮苏软软放好。
背后的少女狡黠的弯了弯眼。
苏软软仍旧戴着口罩，盛陇西扫了眼她的脸，在想起那张脸时躁动的心有一丝冷却：“你也很早。”
绿色的裙摆在视线中划过，苏软软转了个圈，饶有兴致地问：“盛老师，我的新裙子，漂亮吗？适合我吗？”
“挺漂亮的，你带着口罩的话。”
盛陇西话落，苏软软转圈的动作便顿了一下。
她盯着盛陇西毫无感情的眼睛想，这人真的没有一点绅士风度，他真的喜欢我的声音吗？要不是有钱有能力，这个人好像也没什么优点了……
算了，自己是来讨教的，原谅他。
“这样吗。”少女略垂了垂头，似乎在为自己的外表难过，没有追问。
“你帮我看下我的配音要怎么改吧。”
“或者你要直接给我示范一遍吗？”
眼前的人很快从难过中恢复了，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向他询问。
盛陇西想起昨晚循环播放的文件，首先浮现的不是苏软软的错误，而是某个节点苏软软微微带着啜泣的一声喘息。
没有让苏软软发现自己走神，盛陇西领着苏软软到录音室，示意她揭下口罩。
记忆中斑斑点点且红肿不堪的脸并没有出现，少女皮肤白嫩，氤氲着珠光，带着青春气息，一双桃花眸点缀其在平凡的脸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这么带着征询看着他。
盛陇西耳边又回响起那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