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RO系列的项目进行的不是很顺利,大家发现越是深入研究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就越多,白落九看着堆积如山的报告,再次往乌丸莲耶藏身的地方派了几只闹腾的妖怪。
现在整个研究所一共有两种呼声,一种是认为两只SLRO项目的实验体是大自然进化创造的超自然产物,一种是认为两只实验体是基因突变的产物。
双方的支持人数都差不多,一时间僵持不下。
工作进度汇总会议正在进行,白落九代表后一种观点进行了论述。
“我的观点一直都很明确,我并不觉得它们是自然进化的产物。
在讨论进化论的时候,我们认为基因突变是生物适应新环境的基础突变,产生各种不同的可能性。
而自然选择会剔除掉那些不利于生存或繁衍的部分,使种群的基因库维持在一个动态的平衡中。
但在这个过程中,自然选择的侧重是不同的,如果突变改变了某个至关重要的基因。
例如,呼吸酶的结构,那么这个个体可能因为呼吸酶没法正常运作而被淘汰。
相反,如果那些突变发生在不太重要的基因,甚至某些没有意义的序列上。
那么生物个体将这种突变遗传给后代的可能性就会大得多。”
“吉洛先生,按您的意思是,那两个实验体是在自己的基因序列的基础上进行了中性突变?”一个头发还算茂密的胖子拿着自己的笔记本提问。
白落九见过这个发问的胖子,他是日本东京大学生物基因工程系的教授田渊裕章。
“田渊教授刚才没有认真听吧,我以为刚才我已经把我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了。
中性突变的标准是不断变化的,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早期地球环境没有氧气,所以当时的微生物都必须进行无氧呼吸。
那么对于他们来说,任何一个与无氧呼吸有关的过程的基因发生突变,都有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
但当有氧气诞生一部分的微生物获得了有氧呼吸的机能后,无氧呼吸就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那么,牵扯无氧呼吸的基因突变就都变成了中性突变,这就是为什么虽然现在的需氧微生物是从近代的厌氧微生物进化而来的,但却并不能像祖先那样进行无氧呼吸。
因为与无氧呼吸有关的部分,早就被中性突变破坏和篡改了。”
“但是照您这说,实验体的基因确实也是通过不断进化而来的啊,生物序列也在他们的进化中不断更换。”
现在提问的是日本政府科研中心生物遗传信息部门的负责人。
白落九在电视上见过他,他得过很多大奖,确实是一位有着真才实学的老科学家。
唯一的缺点就是会反驳他。
他白落九最讨厌和他对着干的人了。
“您说的观点有一个致命的错误。
在我看来,无论生物序列是否重要,或者是否有用,它都会被完成的复制,并且传递给后代。
DNA复制的任何变化都会导致基因突变,但是DNA的错配机制和碱基切除机制也表明地球生物的体内就有着修复这种错误的方法。
它们可能也采取了一种更加高级的DNA复制方式,或者更加精密的修复机制,又或者两者皆有。
所有检测在案的样品都没有出现明显的突变性状,远远低于真核单细胞应有的突变率。”
“可是吉洛先生,在我们进行的不同环境生长下的样品进行测训项目的观测下,我们已经可以对实验样品的DNA进行修复了。”
“你说的对,发生基因突变的特征并非是自然产生的,既然我们能进化出修复dna的生理机制用一个星球的生物,也可能计划出修复dna的生理经验。
不过,如果缺乏突变,整个生物群的基因库就会被固定下来,不再有差别,自然选择也就失去了意义,我们所看到的样品与它们所有的后代才基因上是等同的,这会是一个进化的死胡同。
真正的问题既不在于它们广泛的环境适应能力,也不在于它们会不会产生吸引突变的遗传特征。
而是在于这两种特征的组合这当中存在着一个矛盾,如果它们不发生基因突变,那么它们就不可能发生进化,也就无法对不同的环境产生适应性。
另一方面,如果它们没有高效精准的基因修复机制来避免基因突变的发生,那它们就无法保护那些在输出环境中没有用处的基因在进化过程中不被基因突变修改和破坏。
那么它们就不可能是现在这副样子,换句话说,这两个特征几乎是相互矛盾的,他们的组合有着不可化约的复杂性。”
白落九喝了自己带来的水,开会这么一项费口舌的工作居然没有准备水,差评。
补充好水分的白落九清了清嗓子,继续舌战群儒。
“在1802年,威廉·佩利牧师曾在他编写的《自然神学》一书中这样写到:
“在穿过荒野的时候,假设我磕到了一块石头。
于是有人问:
「石头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虽然会违背我所知的一切,但我仍可能会回答说:
「它一直就在那。」
想要发现这一回答的荒唐之处并不容易。
但是假如我在地上发现了一块表,如果有人问,
「表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我肯定很难想象自己会去考虑之前给出的答案。
也就是:
「表,一直在那里。」
当我们审视一块表的时候,不同于一块石头,我们会看到它有很多部分都是为了一个目的组装而成。
如果其中的部分被塑造成了不同的样子,不同的尺寸,或者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次序排列起来。
那么这台机器要么完全无法运转,要么就不会起到与现在相同的作用。
因而我们必然会得出一个结论:它就是在某时某地有一个或者一群钟表匠,为某种目的而制作了我们所发现的这块表。
那些钟表匠了解它的构架并且设计了它的用途。
而现在,我们,遇到了一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