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笔书网>执行者说 > 正文 第十九章 谭总秘书(一)
        进入2月,东州一年一度的人民代表大会在会展中心大礼堂召开。按照惯例,会议要邀请住东州的地市级以上人大代表列席会议。

        会议第二天,秦怀远代表东州法院向大会作工作报告,陈默雷则以东州市人大代表身份出席会议。为了充分倾听代表们的声音,东州法院还组织了各法庭的庭长到会旁听,这是东州法院多年以来形成的一种传统。

        就餐地点被安排在了紫云阁大酒店的自助餐厅。中午,人大代表们陆续前来就餐。

        秦怀远和陈默雷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用公文包占好了座,然后分头去挑选食物。

        等秦怀远返回时,陈默雷已经开吃了。

        秦怀远瞅了一眼,只见陈默雷的盘子里除了蔬菜,就是水果、玉米和红薯,不禁一笑:“怎么都是素的呀?你这是要改行当和尚吗?”

        陈默雷没正经地说:“嗯,这个建议不错。法院、寺院就差一个字,可以考虑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吃饭。

        过了一会儿,秦怀远正吃着饭,突然看到一支筷子伸过来,在他的盘子沿儿上当当敲了两下。

        不用想,这支筷子肯定是陈默雷伸过来的,因为这张桌子上只有他和陈默雷两个人。他气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冲着陈默雷说:“你干嘛?乞丐要饭呀?”

        这时,却见陈默雷用筷子指着窗外的停车场方向,说:“你看!那不是谭文明吗?他怎么也来了?不会是也过来吃自助餐的吧?”

        秦怀远顺着陈默雷手指的方向一看,的确是谭文明,正从停车场朝酒店正门走。他重新拿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说:“人家可是大老板!怎么会跟咱们一块儿吃自助餐?他肯定是在这儿订了包间的。”

        陈默雷点了点头:“也对!以他的身份,自然是看不上这些自助餐的。”

        秦怀远刚把菜送到嘴里,却又听陈默雷说:“他怎么会跟谭文明在一起?他俩什么关系?”

        听陈默雷的语气,似乎颇为惊讶。

        “谁呀?”秦怀远向窗外望去,只见谭文明身边多了个拎着公文包的青年男子,不知道在跟谭文明说什么,看样子,像是在商议什么事。

        “你说那个小伙子呀。”秦怀远说:“我想,他应该是谭文明的秘书吧。我昨天还在会场外面见过他呢,好像叫周什么来着?”

        “周磊。”陈默雷脱口而出。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说完,他莫名地看着陈默雷:“唉,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认识他?”

        陈默雷叹了一声,说:“也算是认识吧。”

        听陈默雷的语气,秦怀远猜测陈默雷和这个周磊应该有过不愉快的过往,说:“看来,你不太喜欢这个人呀。”

        陈默雷把视线收了回来,说:“你想听听这个周磊的故事吗?”

        “行呀!”秦怀远抽了张餐纸巾,擦了擦嘴,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秦怀远很喜欢听陈默雷讲这种故事,陈默雷一直在基层法院工作,所经历的案件要更多、也更有趣,常常会带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奇闻轶事。

        陈默雷开始回忆起五年前的那个夏天:“算起来,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是城郊法庭的庭长,周磊刚刚从大学的法律专业毕业,因为涉及他父亲周景禄的一起案件,我们于是有了交集……”

        陈默雷所说的故事是这样的:

        五年前,周景禄在城郊经营着一个砖窑。当年3月,在砖窑干活的程大河在装车时,不慎从拖拉机上摔下来,拖拉机上的砖塌了一角,把程大河的右腿砸成了三级残疾。

        案子闹到了城郊法庭,周景禄被判赔偿程大河因伤残造成的损失23万元。但判决生效后,周景禄却没出一分钱。

        进入执行程序后,陈默雷带队到周景禄家送达报告财产令。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周景禄家的大院里停着一辆崭新的宝马车。他问周景禄,这辆宝马车是怎么回事。

        这时,周磊走过来,说车是他的,而且,他还拿出来行驶证给陈默雷看。

        陈默雷看了看,行驶证上登记的的确是周磊的名字。当时,他就觉得蹊跷:他虽然没查到周景禄名下的财产,可据说砖窑的两个工人说,砖窑这两年的生意还算不错,周景禄也一直稳赚不赔。

        所以,陈默雷怀疑那辆宝马车实际上是周景禄借儿子之名转移财产,于是便将周景禄父子传唤到城郊法庭接受询问。

        在法庭的执行室里,周景禄父子都一口咬定,这几年砖窑经营状况不好,顶多算是勉强维持,如今是真的没钱赔偿程大河的损失了。至于那辆宝马车的购车款,则是周磊从亲戚那里借的,一共借了85万。

        对此,周磊解释说,父亲早就打算把砖窑传给他经营,但做生意不仅需要真才实学,也是需要面子的。于是,他便借钱买了这辆宝马。

        对这种解释,陈默雷当然不会信。

        那时的陈默雷刚进入不惑之年,仍然没有摆脱年轻气盛的脾气。而周磊则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

        针尖遇到麦芒,两人便吵了起来。

        说到急了,陈默雷猛地拍案而起:“胡说八道!你家出了官司,背了这么大的一笔债。在这个时候,哪个亲戚愿意把钱借给你?”

        坐在椅子上的周磊梗着脖子,说:“我家的亲戚好说话,他们愿意把钱借给我,难道这事你也管得着吗?”

        “那好。你倒是说说,是那些亲戚借给你钱了?”

        “我就不说!这跟案子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的算!”

        “那也不是你说的算呀!如果你说的算,你直接说车是我爸买的就是了,直接把车开走就是了,干嘛还来问我?”

        “小子,你别猖狂,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我倒要看你有什么本事!”周磊轻蔑地笑了一声,便闭上眼靠在了椅子上,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琢磨什么。

        指望周磊承认真相是不可能了,陈默雷对坐在一旁的书记员说:“去!把庭里能叫来的人都叫到门口,我有事安排!”

        过了一会儿,当时的城郊法庭副庭长杨文韬(现在执行一庭副庭长)和执行员孔尚武等5人陆续在执行室门口集合。

        陈默雷对杨文韬说:“文韬,你去宝马4S店仔细查查这辆车的购买信息,看看当时是谁去看的车,是谁付的款。”

        杨文韬接到任务后,立即带着一名书记员出发了。

        接着,陈默雷又对孔尚武说:“老孔,你去查查这小子有什么亲戚,看有谁借给他钱了,借了多少。至于怎么问话,你自己知道。”

        “好嘞。”孔尚武领了任务,便要带着两名法警出发。

        “等等!”陈默雷叫住孔尚武,又补充说:“顺便问问周磊在村里的为人怎么样,看看以他的人品、家境和刚刚大学毕业的经济能力,有谁愿意借给他钱,又愿意借给他多少。”

        孔尚武嗯了一声,便走了。

        最后这句话,陈默雷一半是说给孔尚武听的,一半是说给周磊听的。他相信,周磊闭着眼睛其实是“前狼假寐”。

        其他人走后,陈默雷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周磊。

        只见周磊闭着双眼,呼吸均匀,俨然一副睡着的样子。

        见周磊如此镇定自若,陈默雷意识到,周磊很可能早跟亲戚串通好了,要这样的话,杨文韬和孔尚武他们恐怕都要白跑一趟了。

        该怎么办呢?陈默雷的大脑在焦急地思考着,他看起来心平气静,心里却波澜起伏。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他没有存下来电人的姓名,却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因为这个号码的电话,他几乎每天都要接一次。

        陈默雷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内心镇静下来,然后接通电话:“程大叔,你的腿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正是申请执行人程大河。

        “还是没好利索呀。陈庭长,这回我可遭了大罪了,我这个案子,你可得抓紧呀……”程大河又没完没了地诉起委屈来,这些话恐怕他自己也记不清说了多少遍。

        说着说着,程大河又哭了起来。

        陈默雷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程大河的情绪稳住了。挂断了电话,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通话时间,又是半个多小时。

        一头是气愤,一头是怜悯,在这两种极端情绪的催化下,陈默雷决定用流氓的办法对付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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