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小圣贤庄。
颜路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脚踩一双破烂的草鞋,正一脸气恼的坐在门前的榕树下。
抬头望望小圣贤庄的大门,他心里十分绝望。
一个时辰前,他被师叔一番化妆后藏在商队里,一路混进了桑海。按照路人指引的方向,他顺利找到了小圣贤庄的地址。
肩负着搬救兵的重任,颜路不敢耽搁,慌忙上前敲门。但不料趾高气昂的守门仆役见他衣衫褴褛,只当他是叫花子,不等他开口就把他赶了出来。
颜路内心心急如焚。
此刻师父和小师叔必然正身临险境,独他一人混进桑海。若不能搬到救兵,恐怕师父师叔的性命危在旦夕。
他烦躁的踢一脚地上土块,只恨不能一把火烧了这小圣贤庄。
“嗯……火?”
想到了什么,颜路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不让我进去,那我就把你们烧出来。”颜路手中举着从酒楼后厨偷来的火把,心中碎碎念道。
这素来老实沉稳的少年,竟然也有霹雳手段。
“燃烧吧,烧的越大越好”,少年趴在墙头,手中火把用力掷出。
眼见火星引燃草地,火势熊熊席卷周围种植的樱树,颜路兴奋的忍不住击掌叫好。
“走水了,快救火。”
火势越来越大,惊动了庄里的学子。众人奔走呼喝,慌乱中铲土的铲土,舀水的舀水,齐齐扑向火场。
眼见庄内乱作一团,颜路立在墙头高声大喊:“我是儒家无名的弟子颜路,我要见小圣贤庄掌门孔谦。我是剑圣的弟子,我要见孔谦大人。”
孔谦者,孔伋后人也。
孔谦在历史上并不出名,但他却有个举足轻重的老祖宗——孔伋。
孔伋字子思,是圣人孔丘之子伯鱼的儿子。孔伋尝困于宋,作《中庸》,添为四书之一。
他一生之成就与孔子、孟子、颜子、曾子比肩,并称为儒家五大圣人,也是儒家八派中子思之儒的创始人。
孔伋后人继承了他的思想,在数百年时间里不断发展壮大,如今已是儒家八派里,势力最强大的一支。
孔谦乃子思之儒的当代首领,也是小圣贤庄的掌门。
若无白凤,颜路应被无名的一封绝笔信推荐,拜入他门下,成为原剧里那个温润谦和的儒家二师公。
但蝴蝶扇扇翅膀,历史早已掀起波澜。
“放火的就是那个小鬼,抓住他。”守门的仆役见颜路站在墙头,手指颜路连连高呼。
见有人向他扑来,颜路并不反抗,乖巧的束手就擒。
…………
“……,是你放的火?”
孔谦是一个须眉花白的老者,他一身儒服码的整整齐齐,苍老的面容十分古板。
“是”,颜路并不害怕,大声的回应。
“听说你要见我,这就是你的手段?”孔谦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声音却多了几分沉凝。
显然,他的心情并不美好。
眼珠轱辘一转,颜路立刻扑倒在地,他抱住孔谦的大腿哀声哭嚎:“师伯救命啊,我是漆雕氏无名先生的弟子颜路,我的师父在囚龙谷遭遇了罗网的埋伏,求您出手救救他吧。”
孔谦闻言,面色恍然。
身为儒家掌门,他自然不会不知道无名的动向。
低头打量一番颜路,他心中暗衬:“这就是那个孩子吗?倒也颇有几分急智。”
见颜路面色凄凄,神态惊慌,遂开口道:“既然是儒家弟子,断没有在桑海出事的道理,你无需惊慌。”
他转头看向身后侍奉在侧的弟子,吩咐道:“伏念,你师叔在囚龙谷遇险,就由你带人去一趟吧。无须留手,把人安全的带回来。”
显然,他对这个年轻的弟子十分自信。
“是,师父。”伏念恭声应道。
颜路抬头打量,却见伏念面容端正,目光如炬,一举一动气势不凡,虽然看着年纪轻轻,却颇有一股威严气度。感受到对方不凡的气势,颜路当下心中安稳几分,当即就要跟着伏念离开。
“站住”,
一声轻呵传来,颜路顿时驻足。
“囚龙谷距离此地足有数十里,你不通武艺,赶过去空耗时间。你师兄伏念乃泰阿剑主,实力不凡,你就不要给他添乱了。”
孔谦盯着颜路,澹澹开口道。
“……是”,虽然心下委屈,但颜路情知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只能低声应下。
他目送着伏念离开,一时间心绪难宁。
“师父,小师叔,你们还好吗?”
…………
山谷,绝壁之间。
一道巨大的剑伤贯穿了白止的腹腔,鲜血自草草包扎的伤口里不断渗出。
惊鲵紧紧将白止抱在怀里,内力疯狂的涌向他体内。
她秀眉紧蹙,玉颜凝霜,秀美的脸上此刻早已失去了平日的清冷。
一旁,神色阴沉的无名拄剑而立,难以抑制的杀气吹动周身草木猎猎作响。
“若非,若非阿止的拼死阻拦,躺在地上的应该是自己啊。”
眼见白止身受重伤,无名心中恨欲发狂。
要不是从二者的那一声呼喊和神态里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他早就一剑将惊鲵劈杀在此地。
无名恨不能以身相代,但现在,他只能看着惊鲵为白止疗伤。
“呼”,
无名吐一口恶气,手指捏的咯吱作响。
地上,白止面色苍白如雪,鲜血自唇角涌出,染的身上白衣一片绯色。
但他看着半死不死,实际上并无大碍。
身怀盾甲百炼,兼之强大的肉身,这致命的一剑对他来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只是误刺白止的惊鲵,似乎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并未发现这一点。
见惊鲵玉颜慌乱,白止心头微微一喜。看来,那场无意的醉酒,在这个冷美人儿的心里,留下了别样的记忆。
惊鲵这种内心封闭的冷美人,撬动她心扉的机会绝难仅有。
自己先前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此刻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所以白止乐得装出身受重伤的样子。
在惊鲵出现的那一刻,白止的心思泛起千头万绪。他决不能坐视惊鲵杀死无名,但更害怕无名爆种一剑劈杀惊鲵。
一者是对自己倾囊相授的义兄,一者是自己预定的打手女友,损了哪个都是在自己心头剜肉。
所以,他选择了赌,赌自己可以影响惊鲵的情绪,赌自己够快,赌自己能接的下这一剑,也赌自己的肉身不会让自己失望。
好在他赌赢了,结果甚至出乎意料的喜人。
他目光凄迷,怔怔看着惊鲵绝美的容颜。
“真美,”白止嘴角轻咧,低声呢喃。
什么样的女人最美?
或许各花各有各花香,每个人对美的定义也不尽相同。但在白止眼里,女子关切失色的姿态最令他心折。
所谓:此身原本不知愁,最怕万一见温柔。
当一名女子眸如秋水,面带关切盯着你的眼睛时,相信没有哪个男子能扛得住这似水柔情。
眼前的惊鲵便是此间绝色。
她清冷如水的眸子此刻雾色阴翳,皙白光洁的额头深深蹙起,素来淡雅平静的脸上也浮现几分惊慌之色。
她的纤纤玉手正覆在白止腹部的伤口之上,磅礴的内力不断涌入,但鲜血渗出的速度却不见丝毫放缓。
见她玉颜惊色,眸中水雾,白止抬手拂起惊鲵额间垂落的一缕青丝,轻轻为她别在耳后,他柔声开口道:“
别害怕,婠颜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