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不知几千年前,这世间不知何时何地何人创出了强身健体之法,后逐渐演化为武功修习法门,其中包含硬功、软功、轻功、内功、拳掌、指腿、兵器等,经过数千年的沉淀积累,已形成以基本习练方法为基础,能人异士增改创新、独创新法的局面。
如今江湖各派的入门功夫都是以基本功法为根本,由开派祖师及历代掌门依门派特色进行增改而成,门派的上乘功夫也是依据那基本功法开创出来的,但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毕竟少之又少,能够自创武功开门立派的更是凤毛麟角,经过这几百上千年的积累,能叫得上名的功夫也就那么多,所以江湖上大部分人都是修习的基本功法。虽说是大众化的基本习练方法,但毕竟人与人天资不同、秉性毅力也不一样,用于习武的时间也有长短,所以各自成就也差距颇大,有修习基本内功,内力却突飞猛进的,有习练基本拳掌套路,却领会内力外发的,有痴迷于兵器,却观世间万物独创新招式的,等等等等。
如此,武学便有了上乘和普通的区分,不过上乘武学也不是无往不利,年轻小辈学了门派绝学后,自认为武功大成,就去挑战无门无派、习练基本功法的江湖名宿,其中铩羽而归的大有人在;自以为学了高明的剑法、天下少有敌手,却被一剑制住的更是不在少数。上乘武学只是一条短时间快速提升自身功力的捷径,而几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懈的揣摩习练才是提升实力的王道正途。
却说风石堡众猎户招待亦天航、邢宗良二人,不知不觉已是深夜,众人酒足饭饱便各自休息去了,亦邢二人也住进了刚腾出来的客房,半夜丑时刚过,却听得外面打斗声起,两人匆忙穿了衣服,拿了各自兵刃倚在门边戒备,只见一黑影一脚踢开房门闯了进来,低声疾呼:“邢兄、亦兄,蛮族来袭!山下军寨已起火光,怕是护蜀军驻防官兵也被偷袭了,彭大哥已在组织人马抵抗,还望两位前去保护刘大侠。”亦、邢二人一看来人,正是白日里彭桓身旁的年轻猎户,名唤谯绪,二人也不犹豫,说了声好,便奔往刘卿元住处,谯绪自去寻彭桓了。
亦、邢二人赶到刘卿元住处,只见门外有两名猎户守卫,十步之外,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名蛮族士兵,皆中箭而死,这两名猎户见亦邢二人前来,抱拳一行礼,其中一人说道:“渗透到堡内的蛮族已被全部射杀,各家各户正在挨个角落搜查有无漏网之鱼,彭大哥带领弟兄们去支援西石墙箭楼了,堡外尚有数百蛮兵,应是蛮族偷袭山下军寨,顺路分兵来劫掠。此地有我二人看护,烦请两位前去支援彭大哥。”亦天航应了一声,进屋与刘卿元打了个招呼,便和邢宗良又去寻彭桓了,一路上只见着堡内老幼在帮忙清理蛮族士卒的尸体,大部分青壮年应该都被彭桓带走了。
西石墙,彭桓正率领堡内青壮百余人抵抗蛮族,见亦天航、邢宗良到来,喊道:“亦兄弟、老邢,来的正好!有两位助力此战,必能速战速决,支援山下军寨。”
邢宗良接话道:“彭首领可有良策?我观这堡外蛮兵得有几百人,这又是夜间,风石堡的兄弟们可有些吃亏。”
“不错,夜间昏暗,我等苦练的箭术威力大打折扣,这正是在下想请二位帮忙的地方。”彭桓说道。
亦天航一听便猜了个大概,直接说道:“彭兄可是想让我二人出堡杀入敌阵?堡中的弟兄以强弓支援?”
彭桓一听此言,略显尴尬,说道:“亦兄弟所说不差,在下知道此举是置二位于险地,但彭某实无他法,亦兄弟与邢兄举火把出战,以蛮军习性必不会任人逃脱,势必围杀二位,只待其被火光照到,便是我等弟兄出手之时。方才本以火箭试之,开始颇有成效,但那蛮军也不傻,之后便收效甚微,如果二位去诱敌,蛮族上钩则被我等射杀,蛮族若避而不战,以二位的武功纵横其阵,火光所到之处也是我等羽箭索命之时。而且我观此处蛮兵劫掠是假,阻延我等援助山下驻防官兵是真,除了一开始摸入堡内的二三十人,这堡外的数百人却是围而不攻,一旦山下官兵被屠戮殆尽,蛮族大军杀上山来,我风石堡也将不复存在。”
“好,此战就依彭兄之计。”亦、邢二人齐声应了,转身取了火把便跳出了石墙,径自往蛮族战阵去了。那边蛮军将领瞅见石墙上跳下两个人来,也未放在心上,只是下令意欲突围者,格杀无论。
今夜之战,风石堡这条路,蛮族共出兵三千人,两千五百人在围攻山下军寨,五百人夜袭风石堡,意欲拔除此地的守备,偷越汤廷山山脉到达江阳城南,与蛮军主力配合偷袭江阳,而由南疆直通江阳、位于风石堡往西数十里的大路,正是蛮族主力所在,约三万余人,此刻差不多已与出城迎击的两万江阳守军交战了。
却说这南齐在蜀地的兵力分布,护蜀军五万人,两万人驻防江阳,两万人守备嘉武,这两处皆是南蛮出兵入川必经之地,而剩余的一万人则跟随护蜀将军驻守在资中,可随时驰援各地。另有秦占雄麾下一万江州军,这路人马纯粹是因江州乃水陆交汇、商贾聚集之地,是蜀地重镇、东南门户,不得不派兵驻防,还有一军驻防蜀地北部咽喉玉剑关,直接听齐王之令,不受护蜀将军节制,再就是负责各郡县城防治安的郡兵,每城五百到千人不等。
再说蛮族,这蛮族世居南疆,南疆山林密布又多瘴气,更有猛兽毒虫出没,而百姓又少于教化,因此民风彪悍,蛮人其实与齐人、周人一样,面貌肤色并无不同,可能几千年前也是同出一脉,只是生存的环境不同,习性不同罢了。虽然蛮族毗邻蜀地,但因道路险阻、路途遥远极少北上,大周时期更是遣使臣服,后天下分南北,蛮族才开始蠢蠢欲动,毕竟这蛮族并不是靠劫掠为生,百万南疆百姓也是以种田、狩猎过活,与南齐北周无异。
蛮族共有六洞一寨七部兵马,以“地龙洞”为首,各部勇士少的一两万人,多则四五万人,今日入侵南齐的便是其中的一寨“秃枭寨”。南蛮本只有六洞,每次出兵南齐,六洞便各派些兵马凑个万余人,再选派将领统一指挥到蜀地劫掠,不过却是袭扰为主,不敢深入蜀地,毕竟只是拿了北周的钱财帮北周骚扰南齐而已。不过前些年出了个强人,鼓动了已经集结的六洞兵马,建立了秃枭寨,成了与六洞平起平坐的势力,并将南疆通往蜀地的东部要道控制了起来。这秃枭寨离蜀地最近,对蜀地的侵扰也最频繁,实力也越来越强,隐约已有与地龙洞争雄之势,投靠秃枭寨的六洞勇士越来越多,毕竟掠夺才是积攒财富最快的方法,近些年蛮族的入侵几乎都是秃枭寨所为,而此次倾巢而出怕是要攻城掠地了。
亦、邢二人跃下石墙冲向蛮族军阵,瞬间便被数十蛮兵包围,彭桓一见计成,便下令堡里的弟兄灭了石墙上的火把,掩蔽身形开始射杀,只听得利箭破空的嗖嗖声,围着亦邢二人的蛮族战士纷纷倒地。这黑夜中无火把照亮,蛮族将领根本看不清是彭桓率众猎户在放冷箭,以为是那被围的二人武功高强,便又增派士兵围剿,这正中了彭桓下怀,只怕箭矢不足。
亦天航与邢宗良被围,二人本想着这应是一场恶战,早做好了脚底抹油的准备,刚刚斩杀了近身的十数名蛮兵,外围的几十蛮兵便被彭桓等人射杀了,可以说是箭无虚发,二人只盼这手中火把能多燃些时候。但他们还是低估了蛮将,在众猎户射杀了百余人后,那蛮将也反应了过来,急忙下令众军后退,但是军阵移动哪比得过亦、邢二人迅捷,二人见计谋已泄,飞身便往蛮阵中闯,火光所到之处,箭到人死,这蛮军也乱了阵脚,只一会功夫便又被射杀了数十人。
亦天航与邢宗良闯入蛮军战阵,剑起刀落收割着人头,要说江湖人碰上训练有素的军队根本就讨不到便宜,只护蜀军百名剑盾步兵就能将亦、邢二人逼的束手无策,今夜这二人算是捡了个大便宜,蛮军已经被暗箭杀得人心惶惶、军心涣散,那蛮将见再无举措将有溃败的可能,便急了眼驱马奔向亦天航、邢宗良,眨眼功夫已到亦天航身前,勒马举刀便砍。亦天航早已留意,哪会让蛮将得手,挥剑迎上砍来的蛮刀,只听“铮”的一声响,那蛮将手握断刀,低头看着肋下汩汩直流的鲜血便一头栽下马去,亦天航握着满是锈迹的流光剑也愣了神,暗道:“这宝剑头一遭与人兵刃相碰,竟然如此锋利坚韧,果真是削铁如泥的宝物!得空好好打磨一下,这卖相着实差点。”
周遭的蛮兵一见主将战死,瞬间便炸了窝,丢盔弃甲各自奔逃,其余蛮兵也开始溃散,彭桓见此局势大喜过望,率领众猎户急冲了出来,竟是要乘胜追杀这些蛮族溃军。
亦天航与彭桓等人沿山路追击蛮兵,遥见山下军寨火光四起、杀声不断,知是护蜀军阵脚未乱尚未溃败,亦天航心生一计,向彭桓说道:“彭兄,山下南齐守军得有千余人,蛮族敢强攻军营必有十足把握,只怕蛮人不会少于两千之数,我等百余人前去如同飞蛾扑火,不如利用这几百溃军冲乱敌阵,我等隐于林中多举火把,更以强弓齐射,佯装江阳援军扰乱蛮族军心,到时我与邢兄便可趁机去取敌将首级,若是堡中老弱能尽数前来,举近千火把,事可成也。”
彭桓听到此言极为振奋,一拍亦天航肩膀,咧嘴说道:“好!好!亦兄弟果然是青年俊杰,不但武功出众,这计谋也极秒,我这就安排,让堡内的爷叔婶子们每人带几个火把过来,风石堡百余户,除却老幼可用之人五百余,一人举两个火把,足够震慑山下的蛮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