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鬼楼阁,竟那么不耐折腾,妥妥的豆腐渣!风凝霜失重之中,吓得大喊,要死了要死了,真没想到她年华正茂,就要死于堕楼。
过了一会,似乎想象中的剧痛没传来?
她试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一把声音冷如冰霜:“你给我放手!”
她将眼睛完全睁开,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倚着傅天霁站着,一只手死拽着他的头发,那头银白色的长发被扯得直直的,估计头皮都要扯麻了。
她赶紧撒手,一锤傅天霁的肩膀,赔笑道:“傅上仙来得好及时,傅上仙身手果真不凡,傅上仙威武,谢谢傅上仙的救命——”
她话还没说完,傅天霁一把拎起她的衣襟,将她往废墟后面一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屁股就被地上的砂砾重重一挫,疼得她龇牙咧嘴,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用得着这么粗暴么你?”
话音未落,一件外衣忽然飘落到自己身上,傅天霁沉声道:“穿上,马上躲开!”
风凝霜这才惊觉,自己身上的衣裳被剑气削了个七零八落,内心嘀咕:耍啥大牌啊?如果不是为了寻回你们蜀山的东西,我犯得着以身犯险么?
内心虽不满,但还是张望了一下,跑到一块大石头后,蹲下来观战。
藏剑阁塌了大半,那原本悬在天花板上的金刚脱出,浮在半空,凌厉的剑,一剑接一剑劈向傅天霁,他认出傅天霁才是那个真正的对手。
傅天霁袖袍突然无风鼓动,大量寒气从周身漫出,周围温度骤然下降,大石头后的风凝霜都被冰得牙关打颤,不由得裹紧傅天霁的外衣。
欸?这外衣,竟有一丝罕见的香味,雅致悠远,貌似在哪儿闻过......
寒气凝结到一定程度,傅天霁突然从地面高高跃起,右手凭空一握,一把寒冰凝成的冰锥出现在手中,过百寸长,通体冰蓝,末端尖锐,为他执着,用力望那金刚一掷。
“破。”
随着他轻吐出这个字,冰锥忽然发出啸声,像有了生命,周边的空气亦受到波动,无数雪花从空中飘落,细细低低的声音,霎是好听。风凝霜掠过一个念头:霜雪也会吟唱么?
那把冰锥穿过落下的木屑、掼过千重剑气,如入无人之境,“歘”的一声,深深刺入那金刚的眉心。
金刚的动作顿时凝滞。
下一秒,冰霜蔓延上他整个身子,活生生将他做成了一个“冰雕塑”。又听“崩”的一下脆响,整个冰雕塑碎裂开来,连同里面的金刚,都散作漫天稀碎的粉尘。
风凝霜呆住了。
一招秒杀,这么强?
有这等身手,难怪不需要佩剑。
——且慢,他都这么厉害了,尚且不是掌门。那是不是说明,身为掌门的那个人,更加厉害?
正心驰神荡间,冷不防衣襟被人一揪,她又像个小鸡仔似的,被从大石后提拎了起来,四肢挣了两下,一抬头,撞见傅天霁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谁允许你私自来灵剑山庄的!”冰块开腔了,冷冰冰的语气,开始跟她算账了。
风凝霜死劲地挣一下,还是挣不脱,此人力气极大,身型又极高,提拎她就跟拎个酒坛子那么简单。
“我自己没有脚吗?我要来就来,你凭什么命令我?”她四肢在空中舞动,像只小乌龟。
傅天霁眉毛一挑,冷声道:“蜀门中,除了掌门魏琰玉,没有人敢不听我的命令。”
“我又不是你们蜀门的人,我凭什么要——”
话说到一半,她登时打住。
慢着,这意思是........
这意思不就是.......
心花大朵开放,喜色甚至攀上头皮梢——这言下之意,不就是承认她是蜀山弟子了?
她又有点怀疑自己会不会理解错了?正要再度确认,傅天霁突然将她往地上一放,转身面对前方。
风凝霜从他身后探出半颗脑袋,只见前面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庄主谢缙。
“傅上仙好身手,居然破了老夫的剑阵。”这谢缙的脸色阴沉,煞气满脸。
风凝霜看了他半晌,凑到傅天霁的耳朵边:“这老头儿不对劲。”
傅天霁偏头看了看她,“说说。”
风凝霜:“你看他眼珠子很是浑浊,说话像看着你,又像看着别人。好像,好像是被什么附体了,我以前见过类似这样的病人。”
“你行过医?”
“家母颇懂医理,我也跟着学了些。”
傅天霁“嗯”了一声,望着谢缙,若有所思。
风凝霜怕他不明白,接着道:“若是中了邪,用桃符浸泡天山上的雪水,再用马尿混合。哦对了,一定要泡三天才......”
话音未落,傅天霁身形一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谢缙面前,五指弯曲,覆盖在谢缙天灵盖上,用力一抽。
登时,谢缙发出一声尖锐凄厉的嘶声,一道透明的虚影,随之从天灵盖中被抽出来,傅天霁狠狠一用力,那虚影幽灵发出尖锐的女声,像轻烟一般,消散在了空气中。
与此同时,谢缙也软绵绵地瘫在了地上。
一切的发生不过半秒。
风凝霜此时才说出最后两个字:“......可解。”
“贵庄主是中了魅魔的诡魅术,现在已解开,扶他下去歇息,三日后自会醒来。”傅天霁对呆若木鸡的灵剑山庄弟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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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斜下,山林里两个人影一前一后。
风凝霜抱着两把剑,絮絮叨叨,问前方的傅天霁:“你怎么知道我在那藏剑阁中?你刚才使的那招是什么招数,好好看呀!还有,那魅魔又是个什么东西?”
树林里落叶层层,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得很是艰难。
傅天霁没回她话,自顾负着手往前走。
“喂!”风凝霜问了好几次都没得到回音,唯恐他忘记了方才答应带她回蜀山的话,便添了句,“不回话没问题,但说话不算话的话,你就是小狗!”
傅天霁一下停住脚步,风凝霜差点没撞在他后背。
“你只记得这个,却不记得我说话的内容?”傅天霁冷冷地说。
什么意思?风凝霜摸不着头脑。
“我说,蜀门中没人不听我的号令。”傅天霁的声音冷漠里夹带几分愠怒,“现在,我让你少说话。”
风凝霜愣了愣,顿时咬牙切齿。这坨臭冰块,也太不近人情了,一天到晚摆着个臭脸,给谁看啊?哼,且忍耐到回蜀山,再寻个机会拜掌门为师,与这臭冰块从此一划两清!
她懒得去看他,低下头,目光不觉投向了怀中的剑。
剑虽不是活体,但是她能感应到这两把剑散发出一种悲伤的气息,是因为他们的主人不在了吗?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可惜只找到了这两把剑,却没找到令牌。”
傅天霁刹住脚步,转过身子,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剑上。
接着,他双指拂过其中一把剑的剑柄,一阵光芒闪过后,他掌中出现了一块方形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