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笔书网>惊鸿传 > 正文 六
        待探龙服下汤药躺下后,雁云便起身准备离开,探龙却在这时忽然叫住她。

        “行主,属下有话想说。”探龙重新坐起来。

        雁云道:“探龙大哥有话直说便是,不用如此拘束。”

        探龙有些犹豫,但看到眼前年纪轻轻的女子,还是开了口:“属下自幼便入江湖,更得先行主赏识,侍于左右。然见惯恩怨仇杀,深知行走江湖,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而行主年纪尚浅,殊不知人心险恶,属下不想看到行主陷入江湖纷争,但既然行主已经涉入其中,就一定要处处谨慎小心。”

        看到雁云抿着嘴唇皱着眉,探龙又道:“行主生前嘱咐行风卫定要誓死捍卫霍家行主之位,属下无能,没有及早洞悉奸贼计谋,令行主身陷险境。”

        雁云摇摇头:“探龙大哥无须自责,若不是探龙大哥拼死相救,雁云早已成为刀下亡魂。”

        眼下,西南二部都在加大人手搜寻霍雁云的下落,所有人都恨不得夺走惊鸿刃以号令十六行彻底孤立霍雁云,将她除之而后快。雁云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依旧艰险,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探龙的腿伤。那处伤口恰好伤在膝盖,倘若医治不好,探龙很可能一生依靠拐杖行走。

        为了不让探龙担心,雁云只好一口答应:“雁云会保护好自己的,探龙大哥放心。”

        待探龙重新睡下,雁云才离开内屋走出门去。

        门外篝火暗了些,借着火光,她看到迟天宗一人站在崖边,于是也走了过去。

        长风刮骨,吹得迟天宗袍角猎猎作响。

        “人睡了?”他听到她的脚步声,于是问。

        “嗯。”雁云有些疲惫,缓缓坐在他身边的巨石上,望着这冰浸的夜。

        迟天宗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雁云看着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么,有些怀疑他是用木头雕刻的一个人。

        夜晚的山风很凉,冷冷扑面,让她泛起困意。看他一直不说话,于是打破沉默:“那些刀喂过毒,毒性深入奇经八脉,我已将大部分毒血排出,但他腿上经脉中毒太深,若想行走如常,除非找出解药。”

        “要配出解药并不难。”迟天宗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与这夜风似是融入到了一起,听得人心静透。

        他忽然转过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雁云:“解药共五味,清商、苦骺、菊藻、红芮,只是这最后一味……”。

        “最后一味是菩籽,寻遍天下,只有飞鹤峡才有。”雁云吸了口气,鼻子里全是这夜晚的寒冷。

        她知道,要救探龙大哥,就必须要去一趟飞鹤峡。

        飞鹤峡是接连丹青峰和外界的唯一通道,里面种植了许多用以研制毒药的珍稀草木,因丹青峰一带山脉气候独特,以飞鹤峡为主,是许多草药得天独厚的生长之地,菩籽就是其中之一。但飞鹤峡是十六行的唯一出入口,一向戒备森严重兵把守,那日探龙拼死才将她从飞鹤峡一路护送出来。现在看来,她却不得不再回到那个地方去。

        迟天宗看出雁云的心思,于是道:“也许,那里的人正盼着你去取药。”

        雁云不解:“何出此言?”

        “虽然那些人对探龙下手极重,但总是避其要害,杀招中留有余地。就拿他胸口上的剑伤来说,如果再往右一点便可直接刺穿心脏取他性命。十六行里都是一等一的刺客,没有理由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如此看来,这一击走偏确实可疑。”迟天宗淡淡看了一眼陷入思考的她。

        “可是他们明明能杀了探龙大哥,为何故意放走他?”雁云依旧疑惑,这些刺客心肠狠辣,手底下从不留活口,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故意让探龙离开。

        迟天宗轻哼一声,对雁云的迟钝表示嘲讽:“探龙是行风卫的总领,他们自然忌惮。或许他们也无十成把握能从他身边杀了你,索性出此一计,一旦探龙带你逃脱,他们便守株待兔,等他毒发,到时候你不得不回飞鹤峡寻找解药,自投罗网。”

        雁云看着迟天宗的眼睛,他眼里是一片凉夜。

        他这番抽丝剥茧的话让人感到心寒。

        此刻雁云竟有些害怕迟天宗眼里的寂静和那种了然于胸的坦然。

        她回过头,看向脚下的那片漆黑,说道:“我明白了。”

        迟天宗沉默不语了。

        雁云看了看身后的木屋,心想若不是探龙,自己早已命丧恶贼之手。习武之人,怎能废了一条腿?她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拿到菩籽,不能让冒死救她的人成为废人。

        她眼底静默的决然没有逃过迟天宗的眼睛,他看她有前往飞鹤峡取药之意,于是说道:“你若去了便是正中下怀。”

        雁云摇头:“我不能眼看着探龙大哥成为废人。”

        他不置可否。

        晚风忽起,吹起她发丝缕缕,她微微扬手,将鬓发挽在耳后,露出一脸憔悴。但是即使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即使她的处境孤独艰险,她的所有疲惫神情中仍透着一股子坚韧和倔强。

        “药理之说尚无绝对,也许还有其他方法,只是你我一时还未想到罢了。”他目光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雁云看向迟天宗目光所及的那片漆黑远方,许久,道:“有件事想拜托你。”

        迟天宗道:“你说。”

        “请你代我照看探龙大哥,不要将我去飞鹤峡的事告诉他。”雁云顿了顿,又说:“倘若我没回来,就请你将此物转交给探龙大哥”雁云手伸向腰间,取出随身携带的惊鸿,递给他。

        迟天宗看着她手中的匕首,手柄上繁琐细致的花纹在暗淡的篝火下散发着青幽幽的寒意,那颗水亮的红宝石在火光摇曳下色泽暗沉而诡异,涌动着隐隐的华光。

        他看着眼前的她,霍雁云,十六行的行主怎么会是这么天真的一个人。多少人怀着诡秘心思掩饰着贪婪活在世上,多少人为了这把惊鸿彻夜难眠机关算尽。

        她是假装坚强还是真傻,竟那么轻而易举就相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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