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八索性停住了脚步,一种不好的预感告诉他,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索八一面环视着四周,一面低声自言自语道:“难道这里的树长得都差不多?不能够啊!这树也太像了。”
小墩子见索八站在那里发愣,于是他就走过去问道:“八哥你怎么不走了?你又想起啥了?”
索八紧锁眉头反问:“小墩子你没发现咱们走来走去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吗?”
小墩子挠挠大南瓜头,摇摇头说道:“没发觉啊!”
索八指了指那棵大树说:“你们看那棵大树是不是昨晚咱们靠着睡觉的那棵?”
小墩子不以为然的说:“森林不都是这样吗?树木基本都差不多,这样的大树多着呢!”
王恬娇大惊小怪的说:“妈呀!好像真是那棵哎!咱们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小墩子说道:“大洋马你能不能不邪乎?大白天哪来的鬼啊?”
王恬娇狠狠瞪了小墩子一眼,说道:“我看你就是鬼,你就是个大色鬼。”
小墩子用大蛤蟆眼扫视了一圈,又看看那棵大树。
他可能也觉得不太对劲儿,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脖子后面嗖嗖冒凉风。
小墩子问道:“八哥不会真的像大洋马说的吧?”
小墩子的画外音是在说,八哥我们不会真的遇见鬼了吧?
索八低声说:“不好说。”
三人走近树前,索八抽出匕首在树上刻了个“八”字,刻完字三人继续赶路。
索八这是做了个标记,如果走着走着再遇见这棵刻字的树,说明他们真的遇见麻烦了——鬼打墙。
小墩子的大蛤蟆眼滴溜乱转,胆战心惊,他将弓箭握在手里,做好了准备随时射它一家伙。
王恬娇边走边拜佛,嘴里还叨叨咕咕的,听不清在叨咕些什么?可能是在求观世音菩萨保佑她吧!
要来的还是来了,不管它该不该来,奇怪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小墩子突然惊呼道:“八哥你看。”
果不其然又回到了刻字的树下,王恬娇站在中间,一手狠狠的攥着小墩子的胳膊,另一手狠狠的掐着索八的胳膊。
索八只觉得胳膊被王恬娇掐得火烧火燎的疼,说不定已被她掐出了几个大紫疙瘩了!
她越是害怕手越是颤抖,越是颤抖攥得越紧。
小墩子对王恬娇低声说道:“大洋马你轻点行不?你想掐死俺啊?”
王恬娇颤抖着说:“我害怕嘛!再说我又没掐你的脖子,至于掐死你吗?”
王恬娇又对索八问道:“八哥我们怎么又回来了?真的有鬼吗?”
小墩子抢过话问道:“八哥怎么办?难道真的撞鬼了?”
对此索八倒是并不惶恐,因为他不止一次见过那些东西。
再说即便是害怕也不能表现出来,他必须稳住局面,如果他先乱了阵脚,那样小墩子和王恬娇肯定会是一个吓尿了,一个当场疯掉的。
索八虽然不怕,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的破布袋子,这个“百宝囊”可有不少法宝啊!关键时候总能派上用场。
突然,索八感觉身后有个身影一晃,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深山老林里就他们三个人,而小墩子和王恬娇又都在索八旁边,不可能拍他肩膀啊?难道还有第四人?
想到此索八也是汗毛倒竖,耳朵不禁颤了颤。
索八猛然回身一看,不由得让他心头一惊,一位陌生的男人正立于他的身后。
这个陌生人可真是个怪人,头戴雪白色毛皮大棉帽子。
身穿雪白色的毛皮大氅,就连脚上的鞋都是白色毛皮大棉鞋。
从头到脚一身毛茸茸的雪花白,长方脸红光满面,鼻直口正,白眉毛,一脸雪白的络腮胡子。
单看面貌也就四十左右,看须发却像个古稀老人。
索八顿觉奇怪,同时大脑旋转了360度。
虽然是深山比外面较凉,但毕竟是夏天,就算早晚异常的冷,也不至于穿的如此厚重啊?
深山老林真是一个充满奇葩的地方,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与事都能遇见。
索八心想这位古怪的白衣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高人啊?
索八现在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有人来到他身后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这个怪人应该不是什么恶人,不然他刚才完全可以在索八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一下要了他的性命。
既然此人没那么做,即便不是朋友也不会是仇人。
再说索八初来乍到,也不认识什么人,何来仇人?于是他就降低了防范之心。
这时白衣人先开口说话了,他笑呵呵的对索八说:“年轻人你们迷路了吧?”
未等索八回答,小墩子先说道:“你是啥人?神出鬼没的。”
白衣人人笑呵呵的说:“我当然不是坏人了。”
索八点点头回答道:“是的,我们在这里转了半天了,不知道这里是啥山?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白衣人微笑着说:“此山名曰孤军山,其实山不大,树也不多,只是身在其中错觉而已。”
索八疑惑不解的问道:“为啥叫孤军山?”
白衣人说道:“当年明朝有位将军为了抗击满人努尔哈赤,战到最后只剩他一人,战败后他孤身一人退到此山,后见追兵源源不断而来,他不想被俘受辱,最后横刀自刎,一腔子热血全喷洒在这棵树上,亡魂也落在了此树上,从此后人就把此山称为孤军山,此树被后人称作英魂树,年轻人今天你们在这里转来转去走不出去,想必你跟这位将军有什么渊源吧?”
小墩子满是狐疑的说:“哎!你到底是个啥子人?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又是努尔哈赤,又是孤军山的,你想干啥?”
对于小墩子的鲁莽白衣人并没有生气,他只是笑笑不语。
索八对小墩子说道:“墩子你别胡说八道。”
王恬娇听了白衣人的话手攥得更紧了,她万万没想到这趟东北之行有这么恐怖!
刚甩开树妖又撞鬼,不是说鬼只在晚上出来缠人吗?怎么大白天的就撞见鬼了?真是够邪门的。
王恬娇是个惜命的女人,她是万万不能把小命丢了。
因为那老东西给她留下了不少钱,还有个可保她衣食无忧的客栈,王恬娇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扔给别人。
王恬娇一面在心里浮想联翩,一面颤抖着作揖求佛。
小墩子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认为他也不能死啊!他还没娶媳妇。
女人什么滋味都没尝到过,就撞了鬼了,哪管先把大洋马弄到手再死也行啊!也不枉他小墩子做回男人。
“阿弥陀佛……”
小墩子临时抱佛脚,也学着大洋马拜起了佛,他的佛拜得未免杂念也太多了些。
白衣人说完将军山名字的由来,他好像在等待索八说什么似的,依然笑呵呵的看着他。
索八向白衣人一抱拳说道:“听您一席话,可见您非普通过客,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白衣人笑呵呵低声道:“萍水相逢莫问出处?江湖人管江湖事,遇见皆自缘。”
索八见白衣人不愿透露身份,他也不便深究,更何况他姓甚名谁并不重要。
在此地逗留下去恐怕凶多吉少,目前而言怎么走出这迷林才是重中之重。
想罢!索八又抱拳对白衣人道:“既然如此俺就不多问了,那就请您指一条明路,我们好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白衣人微微一笑点点头,对索八说道:“那就请随我来吧!”
说完白衣人转过身去在前边领路,这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后背略有些佝偻,脚步甚为轻盈,几乎听不见抬脚落地的声音。
小墩子在后面轻轻拽了下索八的衣角,低声对他说道:“八哥这厮有些古怪,会不会是土匪响马?不如咱们把他绑了问明出路,然后押着他带路更稳妥一些,他若有个歪心眼子立刻……”
说着小墩子用手掌在自己的脖前比划一下,寓意他不老实就给他抹了脖子。
小墩子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在这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之地,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好心的向导呢?
况且打扮得还如此的稀奇古怪,像是乔装打扮后的样子,但仔细观察还看不出来有什么端倪。
比如他雪白的胡须,从未见过如此白的胡须之人,白得看上去有些假,然而无论再怎么看,也找不到一丝粘贴过的痕迹。
正逢乱世之秋,东北的土匪、响马异常猖獗,泛滥到随处可见打家劫舍的程度,保不齐这位白衣人不是为劫钱财害命而来的。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防备于未然,小心提防总是没坏处的。”
索八紧紧跟着白衣人身后,手里攥着后腰别着匕首的手柄,眼神也紧盯着白衣人的一举一动。
白衣人一路上不再说话,就是低着头向前走。
他总是转来绕去的,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令索八费解的是,有时候明明有宽敞平坦的路他却不走,偏偏走一些难走的坑洼窄路。
甚至还走一些需要低头才能钻过去的地方,有很多树木纵横交错之处,几乎需要爬着才能过去。
白衣人为了领路始终走在前边,并且一直跟索八三人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就如同用尺子量过一样,不差分毫。
索八快走几步想追上去,问问还需要走多久才能出了迷林,但总是追不上。
索八快白衣人也快,索八慢白衣人也慢。
索八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白衣人的呼吸却依然非常的匀称。
索八猜想大概跟他经常走这样难行的山路有关系,久而久之练就出来了耐力。
小墩子拽了一下索八,趴在索八的耳边说:“八哥俺感觉不大对头,这老家伙是不是想把咱们往土匪窝子里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