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皇帝闻言，问：“你说的这些尊者，都是龙族吗？”
宁千秋脸色一僵。
黑皇帝见状，亦猜到了答案，摇头道：“非龙族，无法摧毁此心脏的。抑或，你认识地仙？”
宁千秋咦了一声：“地仙？那是啥？”
黑皇帝上下打量着他，旋即皱眉：“你不知道地仙？”
宁千秋耸耸肩，脸上明显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期待黑皇帝替他解答。
然而对方却只是沉吟片刻，挑了挑眉，道：“所以，只有你能做到了，你的龙族血脉，是摧毁此……”
宁千秋有些失望，干脆打断了黑皇帝的话，反问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前辈？”
既然对方执意要自己帮忙，那就把话敞开来说。
好处。
给我好处，我才考虑帮你。
给不出报酬，那就更好了！
两个超越尊者的远古存在之间的恩怨，他还是个小孩啊，怎么可以随意介入呢？
谁知黑皇帝却似早有预料，发出爽朗的笑声，道：“小友刚才攻击这颗心脏的时候，也没问谁要过报酬吧？”
“晚辈只是在做力所能及之事。”宁千秋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说。
黑皇帝闻言，微微颔首，沧桑的眉宇间透着些许缅怀之色，似乎牵动了某件心事，轻声道：“力所能及，才是自知之明……”
他轻声一叹，道：“你要的好处，已在你面前了。”
他伸出手来，缓缓，指向自己。
宁千秋不由一怔，跟着猛然握紧双拳，瞪大双眼。
黑皇帝很满意他的反应，笑吟吟地道：“仪式就绪，你准备好了吗？取代他，登上跃龙神阶。”
攫取紫金巨蟒的成果，踩着他铺好的路！
这就是宁千秋能够获得的好处！
“你不是问地仙是什么吗？”
“尊者之上，是为仙。”
“地仙者，受天道之力禁锢，惶惶终日，生怕沦为天道的饵食。唯有涤凡净胎，晋升天仙，方能挣脱天道，从此不堕轮回，成为自身的主宰！”
“跃龙神阶，就是那孽畜晋升天仙的仪式！”
宁千秋如遭重鼓轰锤，悚然万分，忍不住后退一步，背后冷汗涔涔而下。
这一系列的信息，带给他太大的冲击！
尊者之上，是为仙！
挣脱天道，不堕轮回！
那岂不是成了，永生之徒？
奇特的是，过往对天道的恐惧，在这一刻，竟是消解了不少。
直觉告诉他，黑皇帝并没有欺骗。
宁千秋握紧双拳，眯眼道：“为何选我？”
对方知无不言，这种天大的好处平白落来，让他很难不产生警惕之心。
黑皇帝一摊手：“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有资格的人。现今龙族不知所踪，看你的样子，外头更是一个地仙都没有，再等下去也是徒劳。”
“另外，你身上有我族人的气息。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带有这样的气息。”
黑皇帝和善地看着他，微笑道。
“你族人？”
宁千秋呆了呆，旋即惊道：“是了，你是狐族？”
涂山雨、涂山雪姐弟俩的身影，在他眼前交替闪过，片刻后，他竟有种荒诞之感。
狐族祖上，居然有黑皇帝这种可怕的存在？
结果，沦落如斯？
黑皇帝点点头，道：“狐族，现在还好吗？”
宁千秋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转告了如今狐族的处境。
黑皇帝听完，久久不语。
半晌，宁千秋迟疑道：“前辈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们吗？抑或，你留下了什么宝藏之类的？”
狐族的处境确实不佳，但这并非狐族本身的错，乃世道使然。
弱者，便受欺凌。
如果可以，宁千秋不介意帮狐族一把。
黑皇帝缓缓摇头，道：“高楼大厦还是败井颓垣，皆为命数。后人不成事，自有更后人筚路蓝缕，无需我再操心。更何况，我这样子也帮不了他们什么，一切就看他们的机缘造化了。”
说到最后，黑皇帝对宁千秋眨了眨眼。
宁千秋领悟，不由苦笑。
这家伙，明显话里有话啊！
扯什么机缘造化，想让我照顾狐族直接说好吗！
面对黑皇帝的目光，他抿了抿嘴，最后只能说四个字。
“力所能及。”
黑皇帝哈哈大笑。
“你小子，倒让人喜欢。那就不绕圈子了，你如不愿意出手，大可离去，寡人不过一缕分魂，神通尽失，奈何不了你的！”
在场，立时陷入一片沉默的气氛中。
宁千秋思忖良久，才长舒一口气，道：“我要怎么做？会遇到什么危险？”
黑皇帝笑道：“寡人会指点你一门秘术，用来摧毁这颗心脏，危险当然也是有的，但以你的实力，并非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毕竟你的龙族血脉，天生压制此獠！”
宁千秋哼道：“机会？多大的机会？”
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叫机会！
他绝对不干！
黑皇帝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脸无语地道：“起码五成机会。你要知道，你一旦失败，那孽畜便可直接借你的体重生，没有一定的把握，寡人会让你冒险？”
宁千秋挑了挑眉。
五成机会，已然不小。
想到这里，他手一伸：“秘术。”
他需要看过秘术，才能做最后的决定。
假使不行，那也白得一秘术，怎么着也亏不了！
黑皇帝情知他所想，摇头轻叹：“我看你比我更像个狐族，奸得很呐！”
宁千秋嘿道：“狐族也不像外面传闻得那般狡诈啊。”
这句话，似乎让黑皇帝颇为高兴，眉头稍微舒展了些，哼道：“看在你和狐族有些交情，这秘术当我送你了，听着！”
他双唇翕动，一连串艰深晦涩的音节吐出，传入宁千秋耳中。
神之语！
宁千秋不由凛然。
这一门传说中神灵的语言，勾起了他有些遥远的记忆。
只恍惚了片刻，他就凝神静听，感悟着这门秘术。
黑皇帝并不知他懂得神之语，因此每一个字节，仍旧转译成现今通用的语言。
而即使转译过后的秘术内容，也不冗长，百余字节，细想之后又觉蕴含千般变化，且极为神妙地汇入宁千秋的万灵诀内，似乎彻底与他的修炼融为一体，又似乎是雪中足印，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