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味丁灵草花,已经去锦州找了,他们说丁灵草下个月底才能开花,最快也得一个半月才能送来。」是唐妈妈的声音,「老夫人,丁灵草花虽然不昂贵,却是可遇不可求,咱们还得再等等。」
「我已经等得够久了。」慕容氏叹道,「怕就怕,岁月不饶人。」
「您会好的。」唐妈妈劝道,「大夫说了,您身体底子好,能活一百岁。」
「一百岁岂不是成了老妖精了,我才不那么讨人嫌呢!」慕容氏幽幽道,「瑜娘已经嫁人,我也没有别的心事了。」
「老夫人可不能这么说,您还有孙子孙女呢!」唐妈妈声音带着笑,「湘姐儿尚未出阁,大少爷二少爷亲事未定,这不是都心事嘛!」
「他们有爹娘张罗,哪里指望我一个老婆子!」慕容氏又叹气,「只要瑜娘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您这是想外孙女了。」唐妈妈道,「明天让大少爷去楚王府把她接过来,你们好好说说话。」
「这怎么行,她刚刚成亲,婆家的规矩还不熟悉,咱们不能让她为难。」慕容氏摇摇头,「宇文氏那个人我最了解,眼里容不下沙子,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是个小心眼,尤其瑜娘是我的外孙女,她还不得睁大眼睛找瑜娘的错处,我可不去添堵。」
「奴婢听说老王妃跟府上两个儿媳妇相处甚好,应该不会为难瑜娘的。」唐妈妈安慰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殿下在,瑜娘不会受委屈的。」
「但愿如此。」慕容氏道,「女人成亲后能指望的也就只有男人了。」
正听着,赵桓允推门走进来。
柳姑姑知趣地退了下去。
「殿下怎么早就回来了?」姜瑜问他。
以往这个时候他都是在书房议事的。
「处理好伤口就回来了。」赵桓允撩袍在她面前坐下,若有所思地看她,「阿瑜,你莫不是忘了我受伤的事了?」
「没有,我让厨房给你炖了参汤。」姜瑜起身给他倒茶,端到他面前,「你喝口水,待会儿去床上休息一下。」
「你陪我一起吗?」赵桓允捏着茶碗看她,他目光含笑,全然没有往日的冷淡疏离,甚至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调侃和暧昧,姜瑜顿觉脸上微热:「受伤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想回忠义侯府,看看外祖母。」
她想问问慕容氏找丁灵草做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过两天等我伤好了,陪你一起去。」赵桓允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咱们刚刚成婚,走亲戚自然是要一起的,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我让表哥来接我。」姜瑜忙道,「很快就回来了。」
「等我好了,我会陪你回去。」赵桓允目光炯炯地看她,「即便是你表哥来接你,我也不放心,要去,咱们一起去。」
「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姜瑜忍不住提了提他之前说过的话,「你说我若是想出门,随时都可以出去,你还说不会干涉我的自由,这才短短几天,你就变卦了。」
「若不是昨天的事,我肯定不会过问。」赵桓允缓缓道,「我再也不会让你处在那么危险的境地当中,你若有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
「殿下言重了……」姜瑜勉强笑道,「昨天是意外,我这不是没事嘛!」
「所以我不能再有侥幸的念头。」赵桓允起身走到她面前,扶她起来,拥着她去了床边站住,低声道,「帮我把衣裳脱了,我要休息了。」
姜瑜默默地帮他脱了外套和鞋子,扶他躺下,刚想起身,却被他拉住,「你也上来,帮我揉揉胳膊,大夫说,经常揉一下会好得更快。」
「我就站在这
里给你揉……」大白天的,两人都在床上,若是传到宇文氏那里,多难为情。
「阿瑜,我们是夫妻,你怕什么!」赵桓允展颜道,「我伤的是里面这条胳膊,你怎么揉?」
姜瑜只好脱鞋上床,轻轻地给他揉着胳膊,成亲这几天,两人在床上除了那事就是睡觉,貌似还没怎么说过话,他的胳膊摸上去硬邦邦地,给人精瘦有力的感觉,冷不丁这样面对,姜瑜反而觉得别扭,偏偏赵桓允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躺在她面前,跟她聊天:「你不用担心素娥,芙蓉阁的人已经把她接回去了,他们会照顾她的。」
「她怎么样了?」姜瑜问道。
「她情况很不好。」赵桓允睁开眼睛看她,「苏大夫说,她之前就中过毒,这次是新伤引发了旧伤,不过芙蓉阁已经请了太医过去,应该会转危为安的。」
姜瑜这才放了心。
本来她想问问素娥跟赵宜平的事。
但一想这是秦王府的事,她还是不问得好。
赵桓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温声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大哥之前跟她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宜平也是素娥所生,所以大嫂知道这些后,气不过才派人去刺杀她,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也不想过问,因为昨天的事牵扯到了你,我才不能不过问。」
「原来那些人是大嫂派去的。」姜瑜颇为惊讶,「即便素娥是宜平郡主的生母,这么多年,她也没有进府,大嫂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大嫂看上去豁达,实际上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主,做事容易冲动,从不考虑后果。」赵桓允淡淡道,「母亲已经禁足她一年,算是给她的惩罚,这事就算过去了。」
姜瑜点点头,也没再问。
她知道,天大的事到了他这里,也是云淡风轻的小事。
「不用揉了。」赵桓允伸手扯下床幔,拥着她躺下,在她耳边低语道,「不说这些了,陪我睡一觉,你在我身边,我才心安。」
姜瑜听了一耳朵慕容氏和唐妈妈的话,也的确有些累了。
顺从地躺在他身边,很快沉沉睡去。
赵桓允哭笑不得。
还真是个小姑娘,说睡就睡着了。
难道她理解的睡觉,仅仅就是睡觉吗?
御书房。
王喜把赵桓允遇刺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给顺庆帝听,顺庆帝一听就火了:「岂有此理,他们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刺杀皇叔,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