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伽，你不要说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你为什么还死死纠缠着不放？”午宴上，瑞拉和她说，都过去了。
可是对于未来，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翻着杰西嘉的画册，上面大部分都是她，永远都是笑着的，虽然那笑容要多虚假有多虚假，但在妹妹眼中就是最美好的。
“她自小就喜欢画画。”维多利伽把画册递给身边的路西法，“她总是喜欢把别人看的和她一样单纯，你看看，她画的院长都那么和蔼。我说了吧，这种烂好人没什么好下场的，结果证明，就是如此。”
“但是在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你自己其实心里很开心吧，她这么重视你。”
“她傻，给她的钱一分都没有花，给她送的礼物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我那个时候真的特别心酸，怎么会有这么个傻妹妹。”维多利伽不知该难过，还是该笑。
“利伽，你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吗？”路西法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那个时候就在想，你和杰西嘉太不像了，你的笑容浮于表面，她却是沉甸甸的温暖。”或许是两个人之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同类之间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真面目，藏在面具之下相同的傲慢，贪婪，暴戾以及欲望。
“又不是亲姐妹，自然不像了。”
“你从来不告诉我，再遇见我之前，利伽究竟是什么样的？”
“以前的事吗……说起来挺无聊的，你真的要听？”
“嗯，就当给我讲睡前故事吧。”
七岁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维多利伽只记得有一个女人温柔的帮她擦着脸，和她说，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然后让她叫自己“妈妈”，抱着身边连头发都没有的小家伙说，“这是你的妹妹。”
那就是她和杰西嘉的家园，虽然穷困潦倒，还有一个混蛋父亲，但后来的维多利伽想起来，还是觉得宁愿呆在那里。
从记忆初始都有一个小不点，跟在后面姐姐姐姐的叫着她，以至于后来梦里都是这个声音，躲不开也抓不住。
后来维多利伽变成了小渔村最好看的女孩子，但是有一双绿眼睛，背地里有人叫她“幽灵”，大概是那时候阴森森的不爱笑，不大讨人喜欢，尤其是女孩子。
“利伽。”这是妈妈给她取的名字，“你要多笑一笑，人们都喜欢笑着的孩子，你看你笑起来很好看。”
“那妈妈，你喜欢吗？”
“喜欢，最喜欢看笑着的小利伽了。”
后来，她做到了，她的笑容干净温暖，让所有人都喜欢她，包括后来的艾伦一家。
妈妈虽然懦弱温柔，但在那个混蛋动手打人的时候，总是把他们护在身后，一声也不叫，还微笑着让她们出去玩。
杰西嘉什么都不懂，可不代表她心里什么都没有，特别想杀了那个人，那是第一次有那种感觉。
维多利伽知道，她是不同的，她很聪明，学院里老师讲的她听听就会了，她开始赚钱，但是就因为如此，她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在她眼中，没人可以比她厉害。
不知是年少时的环境，还是从出生就这样，她的心理是扭曲的，她很自私，从头到尾，真心全部给了母亲和妹妹，以及自己，她从来不会把别人的命当成命。
只是第一次动手，偏了几分，没能杀了他，反倒让妈妈察觉了，她捧着她的脸，都快要哭了，“利伽，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妈妈求你。”看见她哭，维多利伽也跟着掉眼泪，她点点头，以后不会了。妈妈大概是觉得她变坏了，就不再让她出去赚钱了，而是送进学校上课。她需要教育。
没有维多利伽的帮忙，还有一个混蛋酗酒，日子更难过了。
但她变得更加恶劣，那些捉弄她们家的人，她都没放过，虽然答应过不杀人了，但捉弄却是避免不了的，更甚者，设计让隔壁小胖子掉下河，她在边上看着，就想，冬天河边最为湿滑，喝点酒掉进去，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吧，目光转向那个骂骂咧咧的混蛋。
只是，还没实施，母亲就走了，得病了，走得很快，还乘她不在家，维多利伽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杰西嘉年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人来帮她，她一个人安排好母亲的葬礼。她在墓碑前是笑着的，笑着笑着眼泪就往下流，止都止不住。“妈妈，我会照顾好杰西嘉的，我会让她过上最好的人生，你看着吧。”
家里的女主人死了，没钱买酒，那个人打算把她们卖了，可买家嫌弃杰西嘉年纪小，不肯要她。“我要你小女儿干嘛呀，我又不是变态，至于你大女儿，看那瘦小的身板，要不是脸长得好看，我才不要。”
“杰西嘉，怕不怕？”她摸着小女孩的头发。
她说，只要有姐姐在，她就不怕。
“你带着我给你收拾的东西，躲起来，去我们经常玩的那个地方，不要让人找到你，好不好？等我回来找你。”她抹着她的眼泪，抱着她，“杰西嘉，你不许哭，你要相信姐姐，姐姐一定回来接你走，乖。”
她没有食言，五天后，她回来找杰西嘉了。“姐姐，我很听话，一直等着你。”杰西嘉哭得抽抽涕涕。
“杰西嘉，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去哪里？”
“帝都，你不是一直想去哪里看看吗？”
没人知道，那个时候的维多利伽，身上背着几条人命，她违背了对母亲的誓言，并且再也没有回头。
有维多利伽在，杰西嘉没吃过一点苦，没饿过一天肚子，维多利伽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在赚钱上，让杰西嘉穿好看的衣服，住最好的旅馆。
“你就算再有钱，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已经到了要上学的年龄。”快到帝都时，旅店的老太太摇着头，“她就是过得再好，也是不入流的，不被人尊敬的，这个世界是贵族的，我们只是蝼蚁，没有灵魂之念，也没有高贵的身世，注定这么过完一生。”
“你看，这丫头明明有灵魂之念，但是上不了特别好的学院，也是会废掉的。”老太太拍拍她的肩膀，“别再挣扎了，没用的。”
“那，帝都最好的学院是什么？”
她的妹妹，就该得到最好的一切，她的妹妹就该活的比所有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