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去将画像拿来。”她忽的淡淡开口。
月儿微愣,却不违抗苏婳的命令,手脚利索,将画像平摊在桌上,供苏婳看着。
“小姐,何出此意?”
“月儿,我之前一直不明白,这画像是何意,可我昨夜昏昏沉沉,忽的明白了,这就是我,但,与我不存在于同一个时空。”苏婳有些失神。
月儿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奇怪的问道:“小姐,你不会发烧了吧?这种话可不能随意说的。”
苏婳眼眸坚定,“月儿,你相信人会转世吗?”
月儿摇摇头。
她垂下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月儿,你先下去吧,有些事,或许以后你就会懂了。”
月儿应声退出了屋阁,只觉苏婳忽的拉着她说了一堆没头没尾的话觉着奇怪,倒还不曾生疑。
半晌后,一位身着鹅黄色儒裙的婢女,手捧着儒裙躺在里的木檀盒缓缓走进屋,动作老练,将儒裙妥善放在桌上,再向苏婳不卑不亢行礼,整个动作做的滴水不露。
苏婳知道,这应该是府里的老人了,也不奇怪她为何会来自己这,她清楚,明日就是她回府的日子,轩辕锦年应是将一切都给自己安排好了,甚至包括衣着,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娘娘,这是殿下吩咐奴婢为您送来的儒裙,由京城一流工匠绣成,叮嘱娘娘明日回门宴别失了太子府的身份,还请娘娘接着吧。”婢女淡淡道。
苏婳脸上仍不愠不喜,看不出喜怒,伸手摸了摸儒裙的衣料,的确是上等,丝滑细腻,这轩辕锦年为了她回府的得体也当真是煞费心思了。
“我知道了,只是,不知你能否替我传一句话给太子。”她淡淡道。
此时婢女忽的微微一笑,看向苏婳,“娘娘,殿下请您去正厅。”
苏婳一怔,轩辕锦年竟已料到了自己的心思,她无措的起身,平静地随着婢女走出厢房。
一步,两步,在去正厅的路上,苏婳数起了步子,只是为了解乏,数到第三十步,婢女转身,冲她一笑,“娘娘,殿下就在内,请。”
苏婳浅笑着颔首,走进正厅,轩辕锦年坐在其中,淡淡的涎香弥漫在空气中,他似是在看些公文,眉头紧锁,苏婳不忍打扰,却还是勉强躬一躬身,不合时宜的打破这久久的宁静,“殿下。”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如此疏离。
男子冷峻的脸色看见她有些缓和,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平身。”似是不忍她屈身久了,才如此快的让她免礼。
苏婳一愣,道:“殿下,还请您对从前发生的一切不愉快既往不咎,否则,妾身甚是惶恐。”她垂下头,这番言语,虽不是她真心,却也是掺了几分真,毕竟,恢复理智,眼下得罪轩辕锦年于她没有半分好处。
轩辕锦年微微挑眉,从座上起身,一双冷漠疏离的眼眸静静打量着她,似要将她望穿,走了几步,他用手微微挑起苏婳的下颚,让她抬头与他对视,他的桃花眸微微眯起,带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惶恐,是吗?”他低低笑着,语调忽的提高,带了反问的语气。
苏婳不意外,轩辕锦年不信她,这是意料之中的,她又勉强福身,视线却从未下垂,一直都在与他平静对视,“殿下此意,妾身更为惶恐,虽是不知殿下的心思,但妾身从未欺瞒过殿下。”
轩辕锦年冷哼一声,力道有些重的推开她,苏婳不免肩上有几分吃痛。
“我让央衣给你送去的襦裙,看了如何?”他淡淡道。
忽如其来看似关心的话语让苏婳猜不透他的心思,怎么突然又问起她,她不曾有半分逾矩,从容道:“做工精致,劳殿下费心。”说罢也才想起方才的婢女,原来,她唤作央衣。
轩辕锦年的眸底闪过一丝欣喜,当然,也只是一瞬的,稍纵即逝,苏婳更是丝毫未发觉轩辕锦年的异常。
此时,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字还没吐出,门外便有一位下人通报,“太子妃求见。”
轩辕锦年只好欲言又止,脸色几分不悦,苏婳以为这不悦或许是因为自己,听见下人的通报,心想自己或许这这里有些不合时宜,便讪讪道:“殿下,妾身就不多打扰了,告退。”
轩辕锦年拦住她,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有些意外,随即道:“让太子妃进来。”说罢才松开她。
江长歌一身蓝色及地长裙,银色步摇挂于发上,眉如黛眼如墨,亭亭走进正厅。
而苏婳此时也已退到一侧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虽不是自卑,但为了顾及他人的颜面,还是少出面的好。
江长歌微微笑着,语秀将一碗莲子汤递给她,她再递给轩辕锦年,道:“殿下,这是臣妾亲自熬的莲子汤,还望殿下笑纳。”
轩辕锦年淡淡笑着接过汤舀了几勺,便赞许了几句,那笑容虽是深不见底,却也足够。
江长歌小脸微红,看上去十分可人。
苏婳看着江长歌,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果真如月儿所说,江长歌,不是单纯的人物,让她有些琢磨不透,她又看向轩辕锦年,而此时,她才发觉,轩辕锦年的目光竟一直也在看着她。
江长歌见轩辕锦年的目光并不聚在自己身上,似有所悟,顺着他灼灼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觉一直站在一侧不出声的苏婳,眼神也就在那一瞬变得柔和。
“妹妹,你竟也在,瞧姐姐糊涂了,这么久也没看见。”她似是责怪自己,又热情的拉起苏婳的手,嗔道,苏婳不得不承认,江长歌的这副模样的确很讨男子的欢心,也不知几日前她同自己说的话是否掺假。
她在心底冷笑,面上却不露丝毫不悦,而是浅浅笑着,“姐姐说笑了,是妹妹不愿打扰姐姐这才不出声的。”
“姐姐也就不打扰了,瞧,方才殿下可一直都眷着妹妹。”江长歌笑着道。
苏婳的笑容有些僵,江长歌说这话,难道不觉得别扭?算起来,自己与她,可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