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呦呦直觉现在应该已经到正午，打着哈欠喊卫凭枫。
没有回音。
沈呦呦伸懒腰的动作突然顿住。
自己在屋里……怎么可能看到树顶？！
沈呦呦猛地瞪大双眼。
被一扇玻璃和一面纱窗挡住的视野依旧宽广，窗帘垂在窗子两侧，而沈呦呦面前是一盏开了一晚上，依旧发着暖黄色灯光的台灯。
灯光与阳光混在一起，撒在沈呦呦压在胳膊下的那本书上。
沈呦呦瞳孔紧缩，震惊到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动作。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双腿麻木，又跌回到椅子上。
“好吃的……”
她以后或许再也听不到那句熟悉又分外温暖的回应了。
沈呦呦不敢相信，怔愣许久后才赶忙趴回到桌子上，赶紧翻着那本书。
她不相信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那一幕幕那样真实，仿佛触手可及，怎么可能是梦？
这一次，沈呦呦在书上看到最多的名字不是林小凡，而是卫凭枫。
从书的最开始，卫凭枫就是一个人。
他经历天魔教的追杀，一个人历经千辛万苦来到凌霄宗求助，成为凌霄宗内的真传弟子，随后经历宗门大比，独自一人在魔尊和林小凡的手中救下众弟子，进入凌霄泉温养，因为修为未进而被弟子们看不起，最后在宗门宗内大比的时候脱颖而出，打脸众弟子……
沈呦呦看着这一段段熟悉的故事里没了自己的身影，眉头越皱越深。
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本书里根本没有什么神兽腓腓，唯一的神兽就是白虎。
沈呦呦动作停滞片刻后，凝眉翻向下一页。
凌霄子出事，拥有凌霄镯的卫凭枫最终经历万险成为凌霄宗的新任掌门，卫凭枫的天行剑也成为凌霄宗内的新法宝……
沈呦呦目光定在“天行剑”三个字上。
这……是卫凭枫根据自己的话而取的名字！
沈呦呦没有心思再把这本书翻下去，她现在心中一团乱麻。
经历的那一切变成了沈呦呦一个人的回忆，不管是书里的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那些事。
沈呦呦心中空落落的，明知生活在这个世界才是自己的命运，却忍不住用手抚摸着那微糙触感的纸页。
她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未完成。
可是一切戛然而止，沈呦呦的那段奇妙记忆，也停留在宗内大比开始前的那个艳阳午后。
沈呦呦颓然靠在椅背上，抬眸直视着阳光。阳光刺眼，在沈呦呦眼中形成一个个光圈，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在阳光里。
好像有什么事情也随着阳光融化，从她的脑中剥离。
“叮。”
沈呦呦迷迷糊糊之间被消息提示音惊醒。
她打开一看，发现是朋友发来的消息。
［这本书这么差啊？怎么还那么多人推？］
差？
沈呦呦往上一划，发现全是自己跟朋友吐槽眼前这本书写得有多差的消息。
她皱了下眉头，好像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些话。
［我其实感觉这本书还可以，男主角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沈呦呦把消息也发出去，放下手机后重新翻开书。
“卫凭枫……这名字有点熟悉啊，我是不是认识重名的人？”
沈呦呦撇撇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索性放弃，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回到床上补觉。
……
“卫凭枫。”
一声狞笑传到耳边。
沈呦呦被吵到，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昏暗树林，高大树木在黑夜的衬托下像是一道道人影。
真吓人。
沈呦呦正要站起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刀光剑影的声音。
她连忙转头，提防地看着前面，发现一男子用剑杵着地，似乎受了很重的伤，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
但男子依旧握紧剑柄，怒瞪着眼前的那个人。
那人一袭玄色衣裳，浑身上下充满黑气，头上还带着一个像是藤蔓做成的发冠。
魔尊？
沈呦呦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词。
“林小凡，你今日就算取了我性命，你也难取走所有人的性命。只要还有一个灵修者活着，便不会放任你残害百姓！”
这声音好熟悉啊。
沈呦呦看向男子，清冷的月光下只有他的那柄长剑反射出寒光，将挂在剑柄上的一个小小人偶照亮。
林小凡哼笑一声。
“杀了你这个凌霄宗掌门，天下还有人会是我的对手吗？”
林小凡提起周身魔气，那团嘶鸣着惨叫的黑色气体向男子袭去。
“不要！”
沈呦呦下意识抬手想要阻止。
“醒醒。”
沈呦呦被人一推，瞬间睁开双眼。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被阳光洒满的绿草地，突然觉得很是惬意，伸个懒腰。
对了，刚才有个人推了自己一下！
沈呦呦蓝色眼眸一转，仔细嗅嗅。
她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格外香甜的味道。
沈呦呦肚子咕噜一响，她立刻抬起爪子，朝着一旁的杂草堆跑去。
当她伸出长尾巴扒拉开眼前的杂草时，正对上一双充满冷意与警惕的眼眸。
男子握着长剑蹲在山洞口，看上去似乎有二十岁左右，棱角分明格外俊朗的脸上沾满鲜血，星目剑眉上充满清冷。
看见沈呦呦，男子神色微顿，不自觉将手中的长剑收起，似乎怕误伤到眼前这个长着耳朵与长尾巴的女子。
“你……”
男子犹豫开口，沈呦呦呆呆地看着男子，脸上渐渐浮现灿烂笑容。
他……看起来好好吃！
沈呦呦闻着这股浓浓的香甜味道，忍不住向男子走近，随后捧住男子的脸，伸出舌头在他脸颊上舔了一下。
有股血腥味，但依旧又香又甜。
男子面颊耳尖腾地泛红，刚要说什么又突然意识到不对，赶紧拽着女子躲进山洞中。
香甜的气味瞬间将沈呦呦包裹在内。
沈呦呦咽了几次口水，但还是忍住没有咬男子的手。
紧接着洞内的两人就听到外面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
那人似乎稳操胜券。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我便留你个全尸。”
沈呦呦眉头猛地一皱。
好臭！
林小凡站在山洞外刚说了一句话，就听到旁边杂草丛中有声音在响。
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股纯白灵力瞬间打在身上。
林小凡浑身剧痛不已，惊愕地看着眼前出现的神兽，只能咬牙转身逃离。
沈呦呦幻化回人形，拍拍手，走回山洞，对着男子伸出手。
“我叫沈呦呦，好吃的，你叫什么？”
男子犹豫地看着眼前化为人形的神兽，指腹下意识抚过剑柄上的天行二字。
“卫凭枫。”
“你受了很重的伤……诺，我这里还有蛋壳，吃了之后你的伤就会好的。”沈呦呦把蛋壳递给他，随后在一旁坐下，用手托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你要去哪儿？”
“……凌霄宗。”
沈呦呦一听立刻来了兴趣。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地方，但总觉得那里会很有意思。
“你一个人上路太危险了，我陪你去吧？”
卫凭枫缓缓抬眸，看着眼前那双莹蓝色的眸子。
半晌后，回声才在山洞中响起。
“好。”